“爱卿……” 他拖长了调子,声音沙哑,带着醉后的黏腻,热气几乎喷在我的唇上,
“那你说……再抄几家可好?嗯?”他的眼神迷离,仿佛真的在征求我的意见,
像个讨糖吃的孩子。只有我,只有我能看到他眼底深处,
那片醉意也掩盖不住的、冰冷锐利的寒光,如同淬了毒的匕首,精准地指向了某个方向。
“陛下圣明。” 我垂下眼睫,掩去所有情绪,顺从地应道,声音平稳无波。
无人注意的御案之下,宽大的袍袖掩盖了一切。我的右手食指,
悄然探入旁边矮几上一个盛着残酒的青玉杯中,蘸湿了指尖。冰凉的酒液刺激着皮肤。然后,
那湿漉漉的指尖,无声地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,划出几个字——**王崇山。
**明日午门,待斩的巨贪之名。他富可敌国,抄他一家,足以解北境燃眉之急。
萧彻枕在我腿上的头颅,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,像是对这个名字的确认。默契,
早已融入骨血。更无人知晓,他此刻华贵繁复、绣满金龙的龙袍之下,
贴身穿着一件玄色软甲。冰冷的鳞甲紧贴着他温热的肌肤,每一片精钢打造的甲叶,
其间的金丝盘扣,都是我昨夜在昏暗烛火下,亲手,一片一片,为他系紧的。“谢珩!
” 一声尖利的怒喝打破了暖阁里诡异的平静。是户部侍郎李庸,王崇山的亲家,
此刻脸色煞白,指着我的手都在抖,“你…你这奸佞!陛下只是一时受你蒙蔽!
你今日构陷王公,明日是不是就要屠尽满朝忠良?!陛下!陛下明察啊!
”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涕泪横流,额头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。我甚至懒得看他一眼,
只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出一本蓝皮账簿,轻轻搁在御案上。封皮上什么字也没有,
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。李庸的声音戛然而止,眼珠子死死盯着那本账簿,仿佛见了鬼。
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。谁都知道,谢珩拿出来的账簿,意味着什么。
萧彻似乎被吵得烦了,皱紧眉头,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。
“吵死了…拖下去…聒噪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