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股票赚了一千万后,我打算离职躺平。

回家给爸妈盖个大房子,过过田园生活。

我打电话叫我妈给我留出一块地。

她问我干什么,想着给她惊喜,我说大城市上班太累了,我都抑郁了,想辞职回老家种种地。

她以为我在说笑,也开玩笑回道:“这年头抑郁症就是闲的病,傻子才会辞掉大厂高薪工作!”

直到我回家,看见原本我的房间变成了杂物间,下不去脚。

而全家人见我大包小包,真的以为我失业了,竟然直接將我轰了出来。

我才醒悟,我当他们是亲人,他们却拿我当个提款机。

既然这样,那我只好一个人享受这一千万了。

1

我妈见我拎着行李进门。

先是惊讶,然后不高兴地质问我:

“为什么这会儿回来了?”

“不年不节的,回来请假不扣钱吗?不对,你说你辞职了,是真的?你是不是有病,那么好的工作你辞了?”

“我们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,好容易有收入了,不好好上班挣钱,之前的学费都赚不回来。”

我还未回话,被我妈劈头盖脸骂到呆愣住,直到我爸走出来。

他的面色有些凝重,“你突然回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
我心里软下来,想着爸爸是在关心我,可是下一秒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。

“你一向稳妥,这次是不是在外惹事了,公司不要你了?我告诉你,在外边出了什么事不要想着逃到家里,你姐姐刚生完,你弟弟也定下来今年要结婚,不要拖累我们,也别指望我们。”

我下意识辩解,“不是,我没有------”

我妈接过话茬子打断,“我听说大公司很多都裁员,你是不是被裁员了?我就说女的没有多少职业黄金期,还不是被人说不要就不要了。”

我刚想回话,我妈忽然语气高昂,“那裁员了不是有补贴吗,你弟结婚,还想换辆宝马,这钱你当姐姐的出,你裁员给了多少钱?”

听到这个,两人的眼睛都盯着我。

在房间里坐月子的姐姐,包着头巾下了床。

她拉过我的手,看了我妈一眼:“妈,你说什么呢,盼盼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。”

“你们快去收拾一下她的房间。”说罢她有些抱歉地看着我。

“妈这不是非要我在娘家坐月子吗,东西有点多,就往你房间放了放。收拾一下就好了,不知道你突然回来。”

我妈忍不住又说了句,

“回来就回来了吧,找工作也是需要时间,正好你姐坐月子,你伺候着,把请月嫂的钱省了给你外甥买金锁。你别忘了,要不是你姐主动放弃上学机会,咱们家哪有这么多钱供你上学。”

姐姐瞪了我妈,“妈你又说这个,我那时成绩差不早点打工干什么?你别多想,咱妈就是说话惹人嫌了点。她就是心里担心你。”

我摸了摸包里给小外甥女准备的黄金手镯和金锁三件套,我们姐妹向来亲近,可这次我难得沉默了。

房间里全是杂物难以下脚,收拾时候掉出来一本相册,我下意识打开看了看。

里边是旅游照片,上边有我爸妈还有姐姐和弟弟,他们似乎去了很多地方,相机下边清晰地标注了时间。

原来这些年那些节假日,他们都出门旅游了,他们所谓的打零工,是一家四口出去旅游,独独没有我。

心里异常酸涩,我握紧了手,我妈瞧见我拿着相册。

脸上似乎有些绷不住,声音有点小,“你在外边大城市,什么世面没见过,你姐姐和弟弟从小没出过远门,放假了我们带出去玩一玩怎么了,就这个你就嫉妒的红眼,还是和小时候一样,心眼小。”

我指着其中一张照片,看了看她。

那上边的时间,正是我大三那年寒假。

我正期待着过年回去,却被我妈告知弟弟生病了,过年在医院,今年就别回去添乱了。

大一和大二我都只有过年回去过,快放寒假时我一直期待着。

原来是她们去海南过年了,那边冬天一定很暖和吧,照片里她和爸爸分别牵着姐姐和弟弟,后边是大片的椰子树和海。

我清楚地记得,后来收到很多椰子糖,我还高兴她们给我寄了过年礼物,激动地分给舍友们。

我妈夺过相册,扭了头,將被子堆在了床的一半。

嘟囔着:“那不是那边旅游旺季,一个酒店房间只能住两人,多一个就要多一间房,又贵又不划算。不就是出去旅游没带你。就这点事,还甩了脸子了。”

我姐抱着外甥女进来,看着小宝宝肉嘟嘟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

她將我妈赶出去做饭。

笑着让我抱抱孩子,还向着我说话。

血脉就是这样,看着渐黑的天色,我怎么也做不到甩手就走。

2

晚上吃饭的时候,弟弟也回来了。

一起回来的是他的女友,见了我惊奇地问我弟。

“你不是只有一个姐姐?”我心里突然有什么裂开。

我弟连忙尴尬地解释,“我二姐一直在外地工作,回来的少,提得少。”

她表情流转,问我道“那二姐现在是休年假?什么单位这么好?”

我掏出了早准备好的一套神仙水递给她,“辞职了。现在没工作。”

她随手收了,嘴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。

姐姐打着圆场,“老二是名校高材生,辞职了肯定是有更好的工作。”

我看着饭桌上的八个辣菜,放下筷子回答:“最近想歇着,不打算上班了。”

几人筷子顿住,我爸当场黑了脸,我妈瞪了我一眼,笑着和弟弟女友解释,“你二姐就会开玩笑,就是回来看看我们,肯定还要去大城市上班的。又不会在家啃老。”

我食不下咽,早早结束坐在了沙发上。

送走弟媳后,我妈的声音从我房间传来。

她翻出来几套金首饰,包括给外甥的小金镯子和金锁,一扫最开始的埋怨。

高兴地大声开口,“我就说你给你弟弟的女友都有见面礼,不可能没有你小外甥女的,怎么到现在都不拿出来?”

“这还有三条金项链,是给我和你姐的吧,还有一条刚才怎么没给你弟女友?”

我看着地上翻乱的行李,抑郁了一下午的气终于发散出来。

“谁允许你翻我的东西的?”

见我突然发飙,我爸立刻冷着脸,“一家人,你亲妈不能碰你的东西?什么态度?”

我姐从我妈手里夺过东西还给我,她斥责我妈,“妈你这样做就不对了,没经过允许怎么就翻盼盼的东西,真是盼盼给我们准备的,估计就是没顾上给,你这做得太不体面了。”

我妈没有生气,从我手里拿过金首饰,“这妮子,就是从小不爱说话,我是她亲妈,她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,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。”

她看了看我姐,软了语气:“就是今天你突然回来,妈惊吓到了,怕你是在大城市发生了什么事,心里着急啊,所以说话不好听。”

“我要是真不关心你,早就把你丢了,咱们村里哪有养两个女儿的,老二是闺女的都被卖了。就你还被我们一直供着去了大城市。”

看着她说出这话,我苦笑着,也是,这话我从小听到大。

爸妈在村里,一直自诩不重男轻女,小时候乡里乡亲打趣我们家有三个孩子。

我妈就会在我耳边念叨,“盼儿,隔壁家二妮子就被卖了又生了弟弟,大家都只想要一儿一女,你就是那个多余的,但是爸妈不会卖了你,你将来要是不孝顺,可是要天打雷劈的。”

邻居们说三个孩子难免偏心,我妈总是反驳。

“我们三个孩子,水端得很平,要么三个都没有,要么三个都有。我和她爸爸从来不偏心。”

可小时候家里杀鸡,两个鸡腿永远是姐姐和弟弟的,妈妈总是告诉我,鸡翅膀最有营养,所以两个鸡翅膀都给我,因为我是最懂事的老二,所以分两个鸡翅膀呢。

那时尚小,傻乎乎地觉得姐姐弟弟只分了一个,而我有两个。

晚上躺在一半是物品,一半床上,我久久不能平复。

她连我房间的床,都只让我睡一半,明明那些被子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放。

我终于明白了残忍的真相,从懂事起我一直以为的爸妈的爱,是我给自己编织的幻影。

我暗暗告诉自己,日后就当个普通的亲戚吧。

房间的空调被卸了,被子没晒,有些陈旧味道,我没盖住,夜里被冷醒。

听见外边传来私语声。

3

我妈的嗓门强压着可还是里边声音最大的。

“她睡着了。”

姐姐责怪她,“你今天说的都叫什么话,要不是我出来,她就被你气走了,那金项链你更没有了。”

“她为什么没有一开始给,就是因为一回来你们的态度伤害她了,这些年,她哪次不是上赶着给咱们买东西。妈你动动脑子。”

“他们那种大公司,她干了这么多年,裁员都有很高的补偿,可能有个几十万,你想想她每个月给你一万工资,她在大厂,收入不会少的。”

我妈有些懊悔:“那是不是我要少了,我应该多要点,她一个女孩子,在外边花什么钱,每个月才让她给了一万。”

我想起我妈每个月在我发工资后,就会以给我存着为由,找我给她打一万。

我弟也开了口:“现在她没工作了,啥也没了,不过存款肯定还是有的,丽丽说彩礼不加了,但是三金要换成五金,现在金价这么贵。”

“二姐的钱得先给我用。”

我姐开口:“我这几年没工作,我们还有欠款呢。”

我妈急忙开口“这次她既然回来了,正好都让她出。供她那么大,必须回报家里。”

我爸冷不吭声,“去年不是说要把房子盖大一点,那会老二可是说了会出钱,我看这回老二回来都没几句话。”

姐姐开口:“和以前一样吧,以前咱们一家子,不都是爸妈唱红脸,我和弟弟唱白脸。”

手指头刺进肉里,是啊,从小到大,但凡我察觉一点爸妈偏心的由头,姐姐都会温柔地搂住我,她安慰我说。

“不要管妈妈做什么,咱们三姐弟是这个世界最亲的人,我最疼二妹。”

村里最早流行的锡纸巧克力,她和弟弟会分给我,说是她们专门给我留的,弟弟会拿着零花钱请我吃小卖铺,说是他攒了很久的。

可是后来我才知道,巧克力是爸妈给他们的,零花钱也只有我没有。

大了后哪怕知道爸妈也许有失偏颇,但我们三姐弟关系一直很亲近,我刻意去回避爸妈偏心这件事,却不知道他们一次次背着我和爸妈偷偷旅行,朋友圈屏蔽了我。

都是假的,姐友弟恭,是因为我成绩好,我工资高,我是个发展股。

我真的是她们亲生的吗?

4

一夜无眠,早晨饭桌上有鸡蛋羹。

我妈比昨日殷勤得多,给我盛了一碗,笑着问我,“快吃吧,你最爱吃的鸡蛋羹,小时候总和你姐姐弟弟抢着吃。”

小时候家里那只母鸡每天最多下两个蛋。

下一个的时候,一小碗鸡蛋羹是弟弟的,因为我们是姐姐要让着弟弟。

两个蛋的时候,两碗鸡蛋羹是姐姐和弟弟的,因为姐姐帮她照顾我们。

好在他们两个总是友好地分我几口,在妈妈眼里,就是我抢着吃。

有一回邻居看见,问她为什么不打散在一起三个孩子一起吃。

我看见妈妈斜着嘴说:“我们老二胃大,又壮,吃什么囫囵吞枣,打在一个碗老大老三就吃不到多少了,分开吃补一补。”

没等我吃完,她终于没忍住开口。

“盼儿,你跟妈妈实话说,这次是裁员了吧,补贴了多少?”

我擦了擦嘴,无悲无喜,想着我那刚到手的一千万,“别提了,我是被挤走的,本来今年该我升职了,结果空降了主管,肯定要拿老员工开刀,总给我穿小鞋,我干不下去辞职了,哪有补贴。”

我妈听完拍了桌子,“什么,你是不是蠢,再怎么也不能自己走啊,自己走没有钱啊,这么多年白干了。”

弟弟和姐姐对视一眼,我姐开口问:“真的吗,这领导也太欺负人了,可惜了你这么好的工作,我记得你之前给我讲,你们年终奖涨不少呢。”

我为难地开口:“别提了,这些年大城市物价飞涨,我都入不敷出,前不久生病还花了好多钱,你不是见我发朋友圈了吗,医生说不能吃辣的。我这次回来,还想问问妈,我之前每个月存在你这儿的钱,你能不能给我点,我打算用这个钱自己做点生意。”

我妈瞬间白了脸,“我和你爸辛苦供你读书,你每个月给点钱还要要回去?做什么买卖,赶紧找工作就行。”

她说完扭了脸过去。

我急切开口,“可是妈,一个月一万,我打了五年,你们在村里也花不了多少,总有剩的,我现在没了工作,没有收入,我也要生活啊!”

我爸突然暴跳起来,去房间将我的行李箱扔出来。

“你走,你没工作了就回来找我和你妈要钱,你在大城市享福怎么不接我们呢,你回来你妈妈好吃的好喝的伺候你,你走吧,赶紧回去找工作。”

姐姐转身去了房间,弟弟板着脸轻轻拦着爸爸。

“姐,你就别找爸妈要钱了,他们年纪大了,这些年你打的钱都是孝敬他们的。哪有做子女的还往回要的。”

我轻嗤一声:“是吗,不是都给了你和姐姐吗,你高中没上完,镇上一个月赚四千,买车贷款月供就4500,还有姐姐,两年没上班,还有钱每个月喝三千的燕窝。”

要不是昨晚听见,我怎么会知道呢。

话已说开,我妈红了脸声音却没小,“你弟弟和你姐姐没文化多辛苦啊,家里三个孩子供不起,她俩主动辍学,只供你读了出去,你有出息了,却是个白眼狼啊,你一个月工资顶我们好几个月半年,每个月反哺一下家里不是应该吗?”

真到了亲人决裂的时候,痛苦是真切的,我强忍着眼泪。

“你只说我挣得多,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无休止地加班,给自己加到医院,你们没有一个人问我,身体怎样了,能不能按时吃饭,我为什么要辞职,因为我快累死了,医生说我有抑郁,你说一万我该给,这么多年,我的学费你出了多少?”

话没说完,我爸气急败坏进屋提着行李箱给我扔了出去。

“你走,你如果回来啃老你就走!”

我扭头就走,心里的郁结爆发,幸好当初没有嘴快将炒股的事情说出来。

更新时间:2025-02-09 20:55: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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