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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卡里的一千万够我随意生活。

5

我住在了当地最好的酒店,吃着最贵的餐点。

从大学开始,赚钱就已经融在了我的骨子里,因为没有人会主动给我。

职场里,他们喊我拼命三娘。

在外上大学的时候,一到放假,我妈都叫我别回家,省着来回路费。

我总觉得她们辛苦,大学四年,年年寒暑假我在外打工,学费就自己出,生活费她不主动给,我就没要过,后来发觉大学整个大学,我妈只给过我大一的学费和第一个月的生活费。

那时得到她一句闺女真懂事,吃再多的泡面也觉得开心,我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亲情幻想里。

后来上班,逢年过节,我妈又提前给我打电话,说和我爸要出去打零工,回去了家里也没人。

说我买那些月饼,礼物没用,还不如直接转钱,她还能帮我存着。

于是逢年过节我都给她转一笔钱当礼物。

搬了很多次家后,我省吃俭用攒出来一笔首付,碰巧身边的同事是个股市大能,我跟着他的指点,用准备买房的首付,加了杠杆,踩着了一波牛市。

我出得很快,看到一千万的盈利后立马收手。

去年爸妈说房子只有一层,想加盖个大的,这样几个孩子陆续成婚回来宽敞,我拿到这一千万的时候,就想着回去给他们盖房。

给他们个惊喜,也享受下田园生活。

前段时间生病去了医院,他们没有一人来看我。

那会我就应该认清这稀薄的亲情不是吗。

可是人越是在脆弱的时候越想家。

鼓起勇气将头发送到了鉴定机构,等结果的时候,我竟有从未有过的平静,无论什么结果。

我约了舒服的SPA,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放松地享受。

可是这世界真小,一中年大妈过来搭讪,不是同村的大娘又是谁。

这次回去还在村口碰见她了,她在村里是喇叭队的。

果然,晚上我就接到了姐姐的视频,她在电话里哭诉。

“你怎么突然走了,那会孩子要喂奶,我进房间了,喂完奶出来你就没人了,我说了爸妈了,他们老糊涂了,一家人怎么能为了钱吵架。”

看见我身后做按摩的人,她微微瞪大了眼。

“今天听人说你在星级酒店吃饭。”

我妈的声音在电话里传出,“哼,她这不就是自己去享受了,不带自己的老爸老妈,从小就自私,你看就是故意这样跑的。还说没钱,听张婆子说住的是五星级酒店。”

“我看你就不用劝她回来。”

姐姐难掩兴奋说:“要不你给爸妈道个歉,给我们也定上,听说星级酒店里边有大龙虾和帝王蟹,你给我定个母婴套房。”

我冷冷地回复:“我没钱。”

自从挂断后,电话就响个不停,他们不断地轰炸我,短信一条又一条。

我妈打字慢,输的都是语音。

【陈盼你出息了,回来要钱,扔下你坐月子的姐姐不管,骗我们你没钱,自己跑出去潇洒。自私自利,你现在马上给我们一家子还有你弟弟女友,买上票,我们也住五星级大酒店,我就原谅你。】

【........】

我没有回复,准备去云南租个客栈或者买个院子。

老家没有我的落脚地,我就自己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,放松一下。

退房的时候,我妈他们居然来了。

看见我,姐姐当场出声。

“我就说吧,咱们得立马出发,要不然老二肯定就换地方了,我可是了解我这个妹妹。”

我弟得意地说,“是啊,小时候你把她的作业拿出去卖钱,她一次没发现过。”

几人见了我凑过来,“姐,这酒店真气派,你给我们定带泳池的啊。能做按摩吗?”

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,却被我妈一把拽住,她看着我的包。

“把银行卡拿出来,我帮你收着,不能攒了点工资就随便挥霍。”

我不理她,没想到她就那样拽着我,我终于爆发,一拉,她就倒在了地上。

周围的人向我投来目光,我妈索性在地上哭天抢地。

“一家子辛苦供出来的女儿,嫌弃家里地方不好,出来住酒店,不回去,这是在大城市待久了,嫌弃我们村里啊!作孽啊!”

我爸对我扬起了手,他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,说了句:“不孝女,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,对你妈这样。”

很快我就吸引了过路人的目光,他们的眼神带着嘲笑和厌恶。

太难受了,偏偏我又收到过鉴定报告,我是他们亲生的。

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

我无力的被她们拽走了手包,拉进了房间。

6

我妈将我挤在房间的沙发上,姐姐拿了我的手机,弟弟拿着我的手指解了锁出去。

他们对视一眼,“快打开银行卡支付宝什么的,她之前说没钱肯定是骗人的,没钱怎么住五星级,老二对自己向来扣。”

我弟打开后,失望地开口,“真是怎么只有一万多块呢,大姐你不是说她还说过想攒钱付首付来着。怎么这么少?”

“所有的支付宝,微信,银行卡,都看了,看来爸将她扔出去是对的。她是想回来啃老啊!难怪她要找爸妈要之前打的钱。”

我冷笑着听着她们的对话,同事说了,落袋为安后要卸载所有的炒股软件,贪者必死。

炒股的那张卡是我所有的积蓄,我从未绑定在手机上。

他们不甘心地将我的手机还了回来,为什么这么急切,是因为他们习惯了不劳而获,突然我断了打钱,他们空落落的。

啃完我给爸妈的,又都惦记着我的钱。

7

弟弟冷着脸,“你这些年在外边,原来也没赚多少钱,以为你在大城市多风光。”

“可不是,每个月赚不了多少,都给了妈了,转账记录一清二楚,还有这些年我给你们转的钱,买的礼物,不是大风刮来的,你现在的汽车,还有一半是我的钱,还有我姐身上的首饰,哪件不是我买的?想要什么都打电话找我要,可惜了,以后我不上班了,没钱供你们了。”

说完我躺到了床上,无视我妈喊得歇斯底里:“他们放弃上学机会,一家子早早打工供你,你报答我们怎么了?”

又是这些话,可是姐姐是因为成绩差又早恋,非要私奔,弟弟是因为回回倒数才不上学,当初妈妈要花高价钱给他买学校,他自己非不去的。

只因为我上学,这些原因就都落到了我的头上,她跟乡邻聊天永远都是,“我家老大和老三多懂事啊,家里孩子多穷,没钱供三个人上学,她们两个主动放弃减轻负担,老二从来没说过这话,哭着喊着要上学,这每年买练习册子,都要花好多钱啊,还有补课费都是一大笔,大家都说老二精,真是不假,啥活不干就只知道在房间窝着。”

我妈喊我,“你把那一万转过来,这个月还没交钱呢,你自己留个一千多够吃饭了,赶紧找工作吧。”

我弟作势要再拿我的手机,被我一巴掌扇开。

“滚,再不滚我报警了。”我爸气得又想打我,我按了110,他们才气急败坏离开。

酒店比半张床可舒服多了,只等明天参加完初中同学的婚礼就离开,下一步买房,移户口。

初中同学文雨结婚,她早先就给了我请帖。

我这次回来,本来也是要参加她的婚礼。

婚礼当天,我化了个精致的妆,包了个两万的大红包。

她是我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,初中我中午拼命地挤时间学习,回回她都给我带饭,还劝我学习不能忘了吃饭。

前不久她去A市出差,得知我生病,还专门在医院照顾了我直到出院。

看着我找的跑腿小哥帮忙拿吊瓶排队,她当场就眼睛红了。

“你爸妈,你姐他们知道吗,一个人都没来吗?”

我安慰她,“小手术而已,这么远,她们也都有事儿!”

她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给我拿药喂药,又在看见医生的诊断后,变着法子哄我高兴。

8

婚礼在镇上,没想到居然碰上了弟弟和女友。

他们见了我,又瞟见了礼单,弟弟女友当场嘲笑。

“你不是说你姐姐失业了,一点积蓄都没有吗?”

“这随礼都随了两万了,天哪,这得是多好的关系啊,第一次见我都没给红包。”

我弟眼神盯着我:“二姐,哪有随礼随这么多的?你快收回来,这个钱还不如给我呢。”

我一巴掌扇过去,“嘴巴想好了说话,这是在别人的婚礼,别没事找事,我的钱愿意给谁就给谁。跟你有关系吗?”

他一下子红了脸说不出话,从小到大,我从没打过他,反而是心疼他这个弟弟。

不敢置信地看着我:“二姐,你打我,你居然打我,我要告诉爸妈!”

我摊了摊手,远离了他们。

文雨将手捧花直接给了我,她笑着说要我接她的幸福。

饭桌上,有人频频看我,原来弟弟的女友,跟身边的人说我是打肿脸充胖子,自己没工作了没钱还要借钱给朋友随高价份子,自己的妈妈生病了都不给钱。

有人看着我的目光不善,就差当众骂我,她们顾着婚宴,只相互交头接耳,指点我。

“不就是个大龄白眼狼,切切,还有这事儿,听说失业了,被公司的人赶走了,真是.......”

文雨不知道从哪里听见了,她将我拉到了新娘换衣间。

递给我一张卡。

“我说你早该辞职了,你们那种企业,就是剥削牛马,都把你累病了,这回好好歇歇,等我忙完了,带你一起出去玩,这张卡里有几万块,你先拿着过渡,正好我晚上还要数礼金,不缺钱。”

我感动地抱住她,在她耳边说了几句。

她瞪大了眼,开心地笑了。

“真好,你要好好地,等你去了那边,我以后度假也找你玩去。”

出婚礼酒店门的时候,我还是被赶来的爸妈拦住了,我妈哭天抢地要去找收礼金的人退我随的份子。

因为我弟女友添油加醋地向他们告了状。

他们还说:“既然能借钱随份子,不如再贷出钱来给他们。”

我拉扯他们走远,因为不想影响文雨。

我不知道爸妈他们已经无耻到这个程度。

9

我被他们拉扯着回了家,可是他们没想到,刚回家,警车已经在等着了。

得知是我报的警,我爸跳起来就想踹我。

我拿出所有的转账记录,要求要回我之前转给我妈的钱。

我妈在地上撒泼打滚,也不管用,我顺带找了律师。

见我来真的,我姐从房间出来,指责我。

“你至于吗,老二,爸妈这么多年辛苦供你上大学,你就是这么对他们的?”

我没有说话,赶来的律师将一切证据摆上,包括我大学期间自己交的学费生活费记录,还有这些年我给他们转的钱。

林林总总,他们都白了脸。

我妈始终只有一招:“亲生的孩子,养大了,给家里钱,孝敬我们不是应该的吗,她这种白眼狼活该天打雷劈。”

我弟一脚踹向了我,扬起拳头打了过来。

我躲不及,挨了一下,冷冷地看着律师和警察。

“律师,他的车的首付,一部分是我出的,我要求追回。”

他女友听了这话,气急败坏地瞪着我。

“真是不要脸,她是你的亲弟弟,你当姐姐的,给弟弟买房买车都是应该。”

在律师的声明下,他们需要将我这五年转的钱,至少退回来一半。

可他们怎么会退呢。

于是律师提出了方案,将这笔钱,折算成我的赡养费,签下断绝关系声明即可。

望着他们不甘心的脸,我坚持法庭上见。

我妈她狠狠地盯着我,像从小到大对我的刻薄一样。“你还花钱请律师。有这个钱不如回报家里。真应该当初把你扔了,你有种以后就别回来。”

因着我弟婚事在即,她们最终妥协。

姐姐紧紧地看着我,眼里充满着晦涩不明,她大概没有想到,认知决定命运,我居然会要求断绝关系。

我走的时候,她拦住我:“你是不是听见了,那天晚上,你听见了我们的话是吗,否则按照你心软的秉性,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。”

我看了看她没有说话,以后就是路人了,血脉关系又如何,谁能甘心被全家算计。

处理完事情,我转身飞到云南,给自己买了个小院子,将户口迁出来落了上去。

把户口本寄回去的时候,我听说我爸妈看着那少了一人的户口本,骂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。

10

天大地大,旅游的大娘真是哪里都去。

也是,风景这么好的地方,我又遇见了酒店的偶遇的大妈。

她披着彩色丝巾,见了我,高兴地叫我给她拍照。

我指了指男助理,让他去。

我在云南买了院子后,顺便开了个客栈,当上了躺平的佛系小老板。

没多久,去复查的时候,医生说我吃完最后的抗抑郁的药就不用再吃了。

大娘没有放过他乡遇故知,她上辈子一定是干情报的。

得知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后,不知道怎么的,知道了我是之前的牛市赚了千万套现了。

她拍着大腿:“股市那么凶险,我的退休金险些栽进去,你居然赚了这么多,现在又跌了,你买哪只告诉我?”

我将手机拿出来给她看,“你看看,我连个炒股软件都没有,怎么可能股市赚钱,我偷偷告诉你,你可别告诉别人,我是买彩票中的!你没事了就去买个两块钱的,不过我中的钱,买院子都花光了,你就算回村里乱说,也没用咯!”

她的脸上表情变了又变,最后尴尬地说:“你家的事,警车走后就传开了,我又不是不知道,你爸妈从小就偏心,村里哪个不知道?小时候你爸妈出去吃席,都没带你,还说你不愿意去。”

“后来你大些,你妈老是说你的坏话,其实我们村里上年纪的都知道,谁叫你是你妈最期待的儿子呢,那时候你爸妈为了生儿子,什么方子都用了,求神拜佛,还找了算命的,后来给你批了贵命,你爸妈以为你是儿子,才留下,结果生出来又是个女娃,要不是你奶奶迷信,你都被丢了。”

“都是些陈年旧事了,你们三都是我们乡亲看着长大的,你姐从小嘴甜,你妈很喜欢,你弟又是儿子,所以中间的你,难免,唉,这人心啊,有长偏的。结果你还真是贵命,考上那么好的大学,有那么好的工作,你妈还得意说你从来不用她操心,谁能想到她连你的学费都没出过。看看他们现在也是活该了。你放心,我不会多嘴的,你下次买彩票的时候也告诉我个号码啊!”

我拿出瓶子的最后一颗药,吃在嘴里点了点头。

她看了看药瓶,闪了闪眼,后来退房都悄无声息的。

11

大娘常年喇叭队,她说不告诉别人,是不可能的。

只论传播范围广不广。

我妈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,我正躺在摇椅上看鸟。

院子有棵树,那树枝上有个鸟窝,我买院子的时候就有。

窝里有三只鸟,鸟妈妈每次刁的虫子,都是按顺序放嘴里,有一次其中两只鸟换了位置,鸟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,她准确地投进了那个没吃的鸟嘴里,叽叽喳喳,好不快活。

她这次真躺在了病床上,“二妮子,你好狠的心,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,人家都传你彩票中了五百万,把钱全在海南买了院子当老板。你一眼都不来看我吗,你给我们打点钱,我保证不打扰你,你弟弟和你姐都可怜,”

“你和我们断绝关系是不是你得了重病?你怕连累我们?你都没结婚,真出了事钱又带不走,你把房卖了换成钱打给我们。”

大娘不愧是我大娘,这次她好像真的在帮我?传播的与现实差了很多。

我有些无语,“有什么事吗,张女士?都是谣言,我啊,会长命百岁。”

她罕见地没有再说话。

我姐也给我打了电话,她问我,“是不是你那次突然回家,我们都对你好一些,好好的,你就不会瞒着你中彩票的事?你会给爸妈盖个大房子,大家一家人快快乐乐的?”

我没有回话,將他们所有人都拉黑了,还换了手机号。

12

文雨来我这旅游的时候,躺在我的秋千上羡慕得不行。

我说永远给你留一间房她喜笑颜开。

通过她的讲述,我才知道,我妈突然重病瘫痪了,每天都会喊我的名字。

他们想找弟弟和姐姐拿当初我打的钱,来给我妈请护工,他们谁都不愿意。

弟弟的女友和他吹了,别人一说他们家啃女儿养儿子,没人愿意嫁进来。

他为了找女友要回那些交往期间花的钱和礼品,被女友哥哥打了一顿,成了个瘸腿。

姐姐照顾着孩子,边照顾妈,没多久就受不了跑回了婆家,又被婆家嫌弃生了个女儿,受尽冷眼,

老宅里老两口相依为命,只有我之前委托律师依法打得那一点赡养费。

我爸每天坐在门口,看着马路,希望我能像上次一样突然回家。

可现实是隔着几千公里,他们想找到我很难很难。

文雨感慨:“以前他们在村里受到多少人羡慕啊,生活优渥得很,你家的吃穿用度比同村好太多了。你之前每个月打那么多钱,自己累得像条狗,你知道我在医院看见你的时候,你什么样吗,像个女鬼,瘦得皮包骨头,脸色苍白,真是女鬼都比你有精神。”

我再没回去过。

转眼到了春天,院子树上的三只小鸟被鸟妈妈刁出来挨个练习飞翔,一次又一次失败后,它们终于可以自己飞起来了。

全文完

更新时间:2025-02-05 18:29:5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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